门外马车已备好。
我与林玉姝拜别父母。
父亲林文远的目光在我艳俗的装扮上停留一瞬,眉头微蹙,只淡淡道:
「宫中规矩大,谨言慎行。」
他递过来一个食盒。
「你母亲早起亲手熬的甜羹,你碰都不碰,实在任性。路上带着,务必喝完。」
对林玉姝,他温声嘱咐:
「玉姝,万事小心,家里已打点妥当。」
林玉姝是父亲故交的女儿。
父母早逝,她六岁就来了我家。
开宗祠,入族谱,成为林家嫡长女。
父亲怜她孤苦。
母亲……更是视如己出。
反而我这个亲生女儿,像是多余的。
我曾以为母亲是迫于父亲压力,才不得不委屈我。
可前世,我奄奄一息躺在郡王府偏院的破床上时。
家生丫鬟翠柳回林府探亲,意外听到我娘与我爹的对话。
我娘垂泪不止:
「老爷放心,玉姝已是贵妃,又有孕在身,将来前途不可限量。姐姐泉下有知,也会欣慰的。」
「只是娆儿那边……」
娘冷笑一声:
「她?郡王虽脾气不好,但她总是王府正妃。她若能乖巧些,未必没有好日子过。」
「就算没有好日子,这也是她的命。」
林玉姝确实是故交之女。
这个故交,是娘的姐姐。
当年父亲本钟情于她,也订下婚约。
但她在花宴上被人陷害,与马夫春风一度,名声受损。
外祖父为了保全家族声誉,让身为幼妹的娘亲替嫁给父亲。
那位可怜的姨母被送到庄子上,生下马夫之女——林玉姝。
几年后,她抑郁而终。
父亲挂念白月光,把林玉姝接来我家。
母亲对林玉姝的疼爱,也从来不是做戏。
那是她亲外甥女,是她长姐留在世上的唯一骨血。
前世,我听着那些话,心一寸寸凉透。
最后一口血呕出来时,我盯着帐顶破旧的流苏。
发誓若有来世,定要这些人血债血偿。
如今,我回来了。
这些所谓亲人,我不要了。
我要你们——求生不得,求死不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