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章

她能感觉到水泡在迅速鼓起,黏湿的***紧紧扒在伤口上。

曾经,他也是这样保护她的。

去年的一个冬天,她在厨房切水果时不小心划了道小口子,血珠刚冒出来,周自隽就冲进来,一把攥住她的手,脸色都变了。

他亲自给她消毒包扎,动作轻得像对待易碎品。

那天下午,他就让管家把家里所有刀具都换成最安全的款式,还严肃地嘱咐她:

“以后这些事让佣人做。你哪怕受一点小伤,我都受不了。”

那时他眼里的心疼,真实得让她以为能持续一辈子。

江挽月弯腰,撕开黏在伤口上的布料,剥离的瞬间,疼得她眼前发黑。

可她没出声。

只是沉默地打开药箱,拿出双氧水,烫伤膏和纱布。

她蹲在地上,消毒,涂药,她手很稳,仿佛烫伤的不是自己的腿。

其实没有,只是心死了,身体再痛,也就没那么难忍了。

江挽月缠好最后一圈纱布时,餐厅已经空了,她独自走回客舱。

接下来的两天,船在海上平稳航行。

但第三天夜里突然起了风浪,船身摇晃得厉害,江挽月从浅眠中惊醒。

她为了给周自隽惊喜而上船,如今却落得这么狼狈,真是可笑。

她跌跌撞撞冲出客舱,想找一处看不见海的地方,却在走廊撞见正准备回房的周自隽。

江挽月扶着墙,呼吸越来越急,眼前开始发黑。

周自隽的目光扫过她苍白消瘦的脸,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。

“你怎么了?”

“海……”她艰难地挤出一个字,手指紧紧攥着胸口衣料。

他沉默两秒,语气冷淡:

“你本来就不该来。难道要整船人为了你的恐水症,暂停所有行程?”

话音未落,程烟烟的惊呼从不远处的房间里传来:

“自隽!你怎么还没回来?船晃得我好难受,想吐……”

周自隽转身,吩咐匆匆赶来的船员:

“准备救生艇,我先送烟烟和江挽月回去。”

江挽月静静听着他远去的脚步声。

原来不是不能提前返航,只是她的难受不配。

救生艇靠岸,助理已经将一辆黑色轿车停在岸边,程烟烟自然地拉开副驾门。

周自隽看到程烟烟上次撒娇贴在椅背上的“宝贝专属座位”卡通贴纸,他顿了顿,看向江挽月。

“我坐后面。”江挽月抿着唇,表情平静,主动拉开后车门。

周自隽喉结动了动,到底没说什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