看了很久很久，而后向我走来。

我想起两年前，民政局登记截止前的半小时。

我在申请表上看到男方姓名那一栏写着：苏恒。

笔迹是傅清君的。

工作人员看看我，又看看傅清君，一脸为难。

“这位先生，证件信息对不上。”

傅清君伸手，想把那张表抽回去，动作很随意。

“不好意思，拿错了。”

我的手死死按住那张纸。

“傅清君，这是什么？”我声音颤抖：“你确定是拿错了吗？”

她终于看向我，眼里有些烦躁。

“苏槿轩，小恒开了个玩笑。他把你的复印件换成了他的，我没看，直接就填了。”

她的语气像在训斥一个不懂事的下属。

她甚至懒得编一个理由。

“开玩笑？”

我重复着这三个字，浑身冰冷。

拿我的人生开玩笑？

“对，开玩笑。”她抬起手腕，看了一眼表：“别耽误时间了，换回来，下午我还有个重要的会。”

她的会，永远比我重要。

她就那么看着我，眼神里没有一丝愧疚。

我的心一寸寸冷下去。

就在这时，我的手机响了。

是苏恒。

我按了免提，他带着哭腔的声音传出来。

“哥哥，对不起，我错了……我就是想在你们结婚前，跟清君姐最后闹一次……”

“我只是太害怕了，怕你娶了她之后，她就再也不是我的姐姐了。”

“你千万别生她的气，都是我的错，你快把证件换回来吧，别耽误了吉时……”

字字句句都在为她开脱，都在把我架在火上烤。

果然，傅清君紧锁的眉头松开了。

她拿过我的手机，声音是我从未听过的温柔。

“好了，不怪你，我知道你没有恶意。”

“别哭了，你哥哥不是那么小气的人。”

她挂了电话，把手机丢给我。

“听见了？他就是个孩子，不懂事。”

“苏槿轩，别让我看不起你。”

我还是没动。

只是看着这个我爱了三年的女人。

从我被苏家找回来的那天起，她就以未婚妻的身份出现在我的生命里。

所有人都说我配不上她。

一个在乡下长大的野小子，怎么配得上傅氏集团的继承人。

为了这句“配得上”，我脱胎换骨。

学礼仪，学管理，学高尔夫，学品酒，学一切上流社会需要的技能。

我变得不像我，只为了能和她站在一起时，不给她丢脸。

我以为，我三年的隐忍顺从，至少能换来她一点点的尊重。

我错了。

“换。”傅清君的耐心耗尽，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。

我拿起那张写着苏恒名字的申请表。

然后，拿起我自己的户口本，身份证。

当着她，当着工作人员的面，我将它们全撕了。

纸屑从我指间纷纷落下。

傅清君的脸终于有了除不耐烦以外的表情。

变得错愕，难以置信。

“苏槿轩，***疯了？”

我没理她，转身就走。

她一把抓住我的手腕，捏得我骨头生疼。

“你闹够了没有？”她咬牙切齿：“为了这点小事，你要悔婚？”

这点小事？

我用尽全身力气甩开她的手。

“傅清君，不是悔婚。”我看着她的眼睛，一字一句地说：“是联姻取消了。”

我走出民政局的大门。

外面的阳光很刺眼，我却觉得，这是三年来，我第一次把她看得这么清楚。